Tuesday 15 December 2015


昨日阜先生跟我一起計劃Christmas trip。身為家中女王的某人自恃又靚又大方所以告訴阜先生,你可以負責plan 行程然後向我回報。好似只有跟阜先生去旅行可以任由他選去哪,因為本小姐可以在他匯報時表示不滿他會諗到辦法令我滿意。其實通常這一步都不需做,因為他會選art towns,會挑beaches但留意不能stay太久否則我回過敏,回選山上的小guest house附帶kitchen好讓我們bake at Christmas。說他想得很周到,我覺得也是underrate他了。

怎能不喜歡這樣的人?雖然他還是有100個缺點,但我那100個也還在,他還是寵著本人。以致最近有個半陌生人向我表白我也有點心虛不敢告訴他。不是做錯了什麼,但是也不想他知道。這樣的感覺好古怪。我想,還是去看500 days of summer吧。

Tuesday 1 December 2015

有感


在北京工作十一個月了。十一個月以來我不時數算日子,不是想回家,但是數算要離開的日子,要依依不捨還是爽快掉就走,心中也有個底。

想說說這兒的人。要寫下是因為,很有可能三數年後就會忘記。想忘掉也好,想記住也好,記下算是對自己過過的時日負責任。

ROOMIE。
真的分享一個房間的是JULIE,蔡欣頤。由一開始的各顧各到後來一起吃煎餅、喝酒、和她家人去玩、聊感情事,對這個小妹妹的好感真的愈來愈深。可惜相處個把月她就回獅國了。看見小女孩訂婚了,心中還是暖暖的。

而相處比較久的是LEO林梓峰先生。剛開始幾個月還相當融洽的。一起排隊吃外婆家、酒店BAR喝一兩杯、深夜煮湯圓。直到夏天他因為覺得我理會別人感受而決定不理我的感受。對於這件事我是感到有些少無辜。原以為大愈大愈懂得體諒別人的決定和想法,其實不然。我又不是別人,又怎可能知道呢。直到今天下午我剛要出去畫室時看見他正收拾行裝,他才告訴我他要去泰國了。我想幫忙他收拾,更想好好說一句再見。雖則心知道再見的燨會很渺茫,但畢竟同一屋簷下快一年了,這兒沒有其他香港人,他也幫我嚇走過蜈蚣……想道別也是人之常情的。他沒有抬起臉說「我很忙沒有時間」。

也罷。

同事。
一班妹妹。
這幫妹妹之中我跟幾個的關係都于錯。都是95、96的妹妹,真的跟我妹妹差不多大。她們都會比我早走,唉,想起就有點點不開心。
師傅。
我說,我的師傅是CICI和TOBY,或許ADRIAN也算吧。他們對我都很好,能跟他們共事是我幸運了。但還有半年,所以之後再寫吧。

好緊張,還有一個月就要寫回顧了。

Wednesday 2 September 2015

破曉過後 日落之前(二)



「下星期五早上六時,一張往維也納的車票,二等座就好。」她在北閘的車站向玻璃後的售票員說。她有點緊張,站得太近了,呵出的溫氣在玻璃窗上遺下了一圈霧。她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很傻--雖然他不似是玩家,但人心隔肚皮,誰知他是不是對每個女生都如此溫柔?
她摔摔頭,很肯定他對她而言不僅是一夜情,畢竟自己居然傾吐了那麼多對別人無法啟齒的事,還由無從說起的事情。
這才是最重要的。自己才不要完完全全像奶奶一樣,看著喜愛的男人離去。
她接過火車票,堅定地轉身離去,那團本來依附在玻璃窗上的霧氣,也隨即消散了。


嗶嗶嗶嗶嗶。
在四散著行李的某處,電話響起。我正在懊惱要帶什麼去維也納。性感睡衣會太造作嗎?帶上當時見面穿的那襲長裙會不會太刻意?

「罷了。」我對自己嚷嚷,從一堆衣裳下摸索著電話。
「喂!怎麼了?我有點忙……」看到是媽媽,我隨意地說。
Celine……你奶奶快不行了……」媽媽的聲音有點嘶啞。
「我現在過來。」還有不足二十小時,前往維也納的火車就出發了。
巴黎的交通很是讓人氣結。我開車到奶奶郊區的小屋時,已是三小時後了。還有十七小時才右,火車就離站了。
我撲進奶奶的睡房,看到的,不過是奶奶一張安詳靜謐的臉,除了冰冷的體溫,她看起來不過是睡著了。「奶奶,我來了。」我嗚咽,輕撫她的額頭。
自己恐怕從會擔心一睡不醒了吧。
「什麼時候的事?」我聽到自己戰危危的嗓音。
「我也不知道……數十分鐘之前吧。」媽媽的聲音充滿哭腔。

滴嗒滴嗒滴嗒。
我發誓,我會搬離這兒的,什麼爛交通?!

子夜。
爸媽都市區了。我獨自坐在再沒有奶奶的小屋,方才翻看她的遺物,眼紅了一圈。我在廚房拿起一瓶不知什麼時候開了的紅酒,倒了一杯。環顧四周,我想像著奶奶在小屋走動的光景。
為什麼沒有看見她的靈魂啊。
從前從前,其實就只是數十小時以前,我相信,我就是奶奶。是當年的奶奶。我深信著,我做的每個決定,也許就是她當時做的決定;即使不是,也許我走出的每一步,都會跟她的命運息息相關。而如今,我做什麼也再無關緊要嗎?一剎那間,死亡的恐懼爬滿了全身,死神好似在說:哈哈,再你再努力,我不費吹灰之就能把你當掉。

我再呷一口紅酒,有點太乾澀,好像在維也納喝的那瓶噢。
猶記得早陣子奶奶躺臥在牀上,我坐在床沿上,恍如看見垂垂老矣的自己。奶奶說起,她當年喜愛的那個男人扛起墨綠色的背包就揚長而去。她並沒有等他就與下一個他成婚了。

我霍地從沙發站起,紅酒濺了一地。
看看時鐘,還有四小時火車便會從市區往維也納駛去。
開車回去要一個多小時……
大後天是奶奶的葬禮……
Jesse約好了明天傍晚六時在九號月台……

我心中盤算著。
說不定,會在奶奶的葬禮看見她的魂魄啊。
唉,裝什麼酷,早知就交換電話。我不想他呆等,但萬一他不出現,自己豈不放棄了奶奶的葬禮,卻什麼也沒得著?這樣的代價,有點高。


奶奶偏在這天去世,說不定,是給我的暗示,希望我不要去。
一定是這樣的。
所謂的約定,不過就是兩個旅人在旅途上的紀念品。
而早在半年多前許下的所謂約定,就該隨奶奶下葬吧
想著想著,她在沙發上入睡了。她忘了自己曾經那樣害怕怪力亂神的事兒,為什麼會想看到奶奶的靈魂?
外面下了冬季第一場大雪。好冷的天。往東走,會比較和暖嗎?她沒有想,只是墮進了更深的睡眠。
在奶奶的葬禮上,我已經沒有再哭了。雖然沒有看見奶奶的靈魂讓我感到有點可惜,但這兩天塞滿了腦袋的卻是關於Jesse的小事。大概是因為心不誠,所以奶奶的魂不想理我了。
奶奶入土為安,沒有了她的指引,我好應該更強。感覺是一樣奇妙的東西,明明奶奶在生時我不會向她請教些什麼,但她的離去依然會讓我感到悵然若失。
如果是她,會去見Jesse嗎?她不會的。就像她看著墨綠色的背影湮沒在廢氣。
可是自己不是上星期才決定不要做奶奶嗎?
「對啊,你明明知道,這些年我有多寂寞。」在黑壓壓的人群的另一端,奶奶幽幽地說。
我的表情靜止了,憂傷地看著奶奶。噢,我還是看著奶奶了。
「你明明知道,這些年我有多寂寞。」她吁一口氣,再道。
對呀,明明說過,自己不要像奶奶一樣看著喜愛的男子離去的!
「媽媽,我有事要先走。」儀式才結束,我說。眼角的淚水正在沸騰,差點就滾下來了。
媽被我突然的激動嚇壞了:「好的。你可好?」
「嗯。」我再往人群看,奶奶的身影消失無蹤。

 「一張往維也納的車票,二等座。」她補上一句:「現在走。」
「最快的是晚上八時二十分出發,明天早上七時到。」售票員冷冷地說,彷彿不知道她心中的糾結。
開瓶了三天的紅酒大抵不能喝了,過期了三天的約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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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寫了Jesse的獨白 而早在個把月前場我也寫了這部分 hope you enjoy it. 

Thursday 16 July 2015

回復正常

「從不相識再到交心一場 然後又回復正常」

在聽My Little Airport《憂傷的嫖客》。

憂什麼又傷什麼,還以為客都無憂無傷。但被標籤為嫖客的這個人,歸根究底都不過是個人。是人,就難以專心致志只擁有一個身份,他是嫖客,是某某的前男友,是某公司的打工仔,是憂傷的人。

說到底,是因為沒法子拋開過去,腦海貯存了無限的資料,彼時已過,奈何此刻記憶猶新。而清晰的憶記帶來的不過是愁緒。越是無法再會的畫面,才更美好,才更想再次目睹。因為明知不能再遇,才執迷,才無限美化過去的快樂。到頭來,自己只是被記憶狠狠地玩弄了一場。到哪天在大街小巷碰上,抬起頭:噢,不過就這樣?那些心和心之前親密的交纏和靈犀,好似未曾存活過。而叫自己夢牽魂繞的,算是什麼?

說「回復正常」,是因為人和人之間,本來就無一物,兩心相交以後再度分道揚鑣,原來就是何等正常。老生常談的火車與車站比喻,大抵是對的,只是我們也不是在固定的一列火車上,我們也是上上下下車的人兒,車站也多不勝數,建起新的拆去舊的,驀然回首已找不著來程的路、踫到過的人和懷有過的心情了。所以不會以同樣的心情再遇同樣的,只是回復正常。

那些叫人戚戚然的分離,原來都是如此正常的。

Wednesday 15 July 2015



最近我在一個人身上看到了自己。他是個實習生,比我小三歲。看著他就好似看到的六、七年的自己,那樣青澀,那樣不諳世情。

還有那麼一點叫人討厭……

比如說,他發覺今天的糖盅有點不齊整。
「今天的糖盅有點不齊整。」要是是我,我智這樣說。
「你昨晚幾點下班?」他卻這樣問。
「十時半呀,怎麼了?」我有點不耐煩。
「沒有,只是今天的糖盅不是很齊整。黃糖跟白糖以前都分開得齊齊整整的,可是現在常常混在一起。昨天的晚班沒把事情做好,結果就讓這班的人多事情了。昨天你是夜班吧?你應該要盯緊一點的。我作為一個實習生這件穹都提好多次了。」他滔滔不絕地說。

一陣煩厭來襲。誰不知道要放整?誰故意會把事情留給下一班做?我著實很無奈。明明都應該知道,事情多時無心之失也會隨之增加。

要是他工作表現出色也罷,偏偏做酒管的他不擅長跟客人聊天,只要有客人多吃多喝了東西他就黑著一張臉。整天憂心成本控制的問題。當然,成本是該想的,但他的方法是有問題的,至少我覺得是啦。

我也不知何故,我老是跟他排在同一天上班。而開始對一個人生厭時,大概看見他就覺得他惹人生厭。唉。這個星期我還要看到你三天,下星期兩天,我真的超級不開心。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就跟冰心「不為什麼就因為你是我的女兒」一樣,我「不為例就因為我看到你就不爽了」。

而說想起過往的我,大抵是因為從前,尤其是中學時期我就是個即便什麼壞事都不做還是叫人討厭的腳色吧?想起來還是覺得有點無辜……好吧,好像有些時也並非完全無辜,老實說好像在那段時期把可撒的謊和野都撒得差不多了。也可能有少少煩人,因為我記得,英文老師那時責備過我的無禮。

而現在看著這個臭小孩(不過比我小三歲),我很想很想點醒他,但想想再一個月就永遠不會再看到他了,罷了。

Tuesday 14 July 2015

無疾



也不知何故,我總迷戀於未完成的事情;是一種迷而不執的感受。

不是強烈想完成它們,而是由衷感受到「未完成」的美麗。每每到快完成的時候,總會想它不完美的地方,然後心中不免毛燥起來。

這陣子不時作畫,學習別人的筆觸和光影分佈。習慣跟阜先生分享生治中的大小事兒,畫畫動輒數小時,其間不時向他附下照片報告進度。

於是自己翻看手機照片集時也得悉自己的未完成品。看著這些留白,心中倒是舒坦,好似為將要完成的畫莫名興奮起來。所以我還是較喜歡前陣子閒來只把幾綹髮絲和雙瞳畫上而留白了臉龐的其他特徵。其中一次把李小龍的臉畫上了結果就如同成了別個似的。唉。

然後我想起了故事裡公主向求愛的士兵說,只要他願意一連在堡壘外等候一百天,她和他的心將會如周連李。我也想起《潛行空間》裡渴望看見孩子的男主角四處奔走,整天拿著陀螺不知究竟活在夢魘還是現實。我亦想起了早前朋友和愛侶明明如膠似漆,一天一通電話忽然就不相往來了。

就像無疾而終的感情,多好。要是不留神惹事吵架而告吹,那必然使人執迷地想補救些什麼,縱使再已無可救藥。執迷太耗心神,太不健康。可惜好來好去的分離牽涉的情緒太單純,也沒能在心中刮起多少個浪潮,頂多不時泛起一兩陣漣漪,好安逸。也許是太安逸了……而要是安逸來訪,我會嫌它來得太早。

如若無傷大雅,何不尋事惹非好好遊戲,把事﹑情都草草收結,留下一抹白,他日回味還未引起無限遐想。常言道最重要不要後悔,但想想,有選擇就表示有放棄,而棄掉的恰恰是最叫我們夢寐以求的未來--這是無可避免的。

不是說鼓勵活在已死的過去和彼時的「將來」,只是說,捎來數分鐘發呆時,想起那些沒揮灑的顏色、那些落入荒野的感情,感覺都是美好和激動的。沒有執念,只是單純瞬間的迷戀。

或者,只是因為知道既沒完成,就沒可能完美,但又未能抹殺掉其完美的可能性吧。

就像士兵站在城堡下九十九天後黯然掉頭;就像潛行空間最後仍在旋轉的陀螺;就像他們最後一次碰面時,並不知道不會重逢了。


Sunday 12 July 2015

喝掉玻璃


你知道麼,玻璃是液體。我還記得初中時物理老師告訴我們時那副神態--他瞪著小眼睛,等待我們會高呼訝異。雖然我心中是挺驚訝的,但大家看起來都很鎮定,所以我也只好強裝冷靜。

可是,為什麼聽著是液體,卻不能流動,卻那樣不溫柔,卻那樣傷人。

他看著眼前那杯晶瑩得發亮的液體,壓抑著想喝下去的衝動。

他想起那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浪漫。也不知終究是浪漫或是浪費。

他用小勺子攪拌著玻璃杯內的液體,金屬和玻璃之間奏出清脆的調調。

他寧可只是由衷只因為杯子裡閃耀的美麗而受到蠱惑。
然而他知道不是的。

他很想知道把滿滿的一杯星宿灌進肚子,到底會到綻放無限光芒抑或萬劫不復?

因為沒有嚐到苦楚,即使答案看起來如此明顯,他還是不能抗拒好奇心的邀約。喝下去會怎樣呢?真的會腸穿肚爛嗎?

他就這樣坐著。就這樣坐著紋風不動。執迷地思索著喝下堆玻璃碎和屑的後果。

他要是死掉了就無法再做別的事情了,但是好奇心真是狠狠的蹂躪著他的理性。他沒想過,他就這樣坐著也是什麼都做不成了。

這時某人經過看見他,某人問:「這是什麼?」
「是一杯玻璃,你知道嗎,玻璃是液體啊。」
「聽過啊。可是為什麼裝一杯玻璃?」
他心念一動:「因為玻璃味道特別好,我在喝著呢?」
「噢?」
「是啊,你要嚐嚐麼?」
「我也正好渴了。」某人抓起杯子仰頭就咕嚕咕嚕……不,是嘩啦嘩啦地喝光了。

然後某人笑了。「…………」他在說些什麼?聽不見。
但清晰可見的是自他牙齦至舌頭到嘴唇的赤。
朱紅的血液代替話語汨汨從嘴巴湧出。

他驚怖地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某人如同鬼魅的笑容。

Thursday 9 July 2015

我長途跋涉,終於看到了那株叫我夢牽魂繞的蒲公英。

白皚皚的蒲公英既純結又自由,明明是落地生根的花,卻一身羽毛到處飄零,到底是怎樣辦到的?

而我,黑黝黝的在地上一步一步地似是蠕動,也不是蠕動,但比起你,就像是蠕動似的。我離遠看到了蒲公英就已經不禁屏息了。我不打算驚動她,我看見她身邊那棵小草,心念一動,朝小草走。

我看著她,一邊慢慢往小草走。
這時我看見你從遠處往這邊展翅。

我著迷地看著她,一邊慢慢往上走。
這時我看見你愈飛愈近,但又不像拍翼過來找我。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終於攀上了翠綠的小草頂端了。
我看到了,原來你是往蒲公英飛去。你放慢拍翼的速度,在她上空優雅地盤旋了兩圈。

你想幹什麼?
你怎麼停下了?

你親吻著她;她羞紅了臉。
我擦拭著不存在的汗水,感到一陣暈眩。

然後她愣在原地張望你振翅翩然離去。你把花蜜帶走了之後,留下了什麼?

也許你會記得,也許你不。不是說你寡情薄倖;也離怪你會忘卻--你一天會降臨多少瓣花?

我羨慕你,每刻旅遊著,每天穿梭在花和花之間。而我只可是在小草上,目睹我所深愛著的蒲公英為你掛牽。

下一瞬,一陣清風把好些細絮帶走了,我認為,蒲公英很快樂,她好似以為可以再度與你相逢。

雖然說我希望她會留意到我,但要是她開心就好,我很喜歡看見她笑。
我有點目眩地看著蒲公英看似自由,其實只是受擺佈地在天空飛……不,是飄零。

我就這樣站立在小草上,朝著她,跟她分享著受樣的直氣,感受著不同的情緒。

這時,你回來了。
噢,那並不是你。他的班紋比較簡單,你的翅膀也不如他寬厚。

他瞅一眼蒲公英,在她空優雅地盤旋了兩圈。

他想幹什麼?
他怎麼停下了?
他親吻著她;她羞紅了臉。


然後她愣在原地張望他振翅翩然離去。


Sunday 5 July 2015

前個下雨天

兩個月了。

用鞋尖戳著柏油路上的水窪,我百無聊賴地發著愣。雨太大了,要是巴巴闖出去鞋子肯定泡湯了。上次下雨我都把自己關在家裡沒外出,那再上次呢?

記憶中前次下雨已是兩個月前了。


「對不起,我會遲到數分鐘!」還在捲頭髮的我給他發了個短信。
「不要緊。對了,好像說會下雨,所以我帶了傘。我還帶了口罩。」他如是說。
結果我遲了整整二十分鐘。首次碰面來說,我這個朋友還真算沒禮貌。
「吁,對不起!」我還裝作氣吁吁的。
「沒關係。」他溫柔的笑了,眼鏡後的雙眼瞇成兩條線。

我們在寺廟轉著轉著,聊起了貓咪。
「你也喜歡貓哦?」我問。
「是啊,養過兩隻,都是撿回來。有一隻在屋簷打瞌睡以後站不穩,就這樣掉下去死掉了。」
「嗄!就這樣就死了?!好可怕!」我杏眼圓睜,不可置信。
「對呀。」他淡然地笑:「就這樣就死了。」
「那會在北京養一隻麼?」
「應該不會,他會很寂寞啊,我都要上班不在家。」他說。
「是嗎?說不定有一隻小貓在哪裡等你養呢。可能沒能陪著你更寂寞呢。」我坐在石墩上如是說。
他只是笑了笑。

如果養一隻貓,可以對他很溫柔很溫柔,不是很好麼?


雨還是淅瀝地下著,就這樣下著。明明該是一點、一點的水,打下來不痛也不癢,可是滴嗒到肌膚上黏黏的。不擦,好久才乾;擦,只會擴散、吸收。我想起小貓溫暖的觸感,輕輕的蹭在臉上,多叫人滿滿地感受到幸福。然而感受過這份輕柔,到知道時將永遠只能緬懷時又該如何承受。


我們在胡同裡走著。
「你喜歡走路嗎?」他這樣問。
「什麼怪問題……但是我喜歡。我走路走得挺多的。你呢?」我有點納悶。
「我也常常走來走去的。」他漫不經心地說道。
「通常跟誰呢?」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自己一個吧?
「自己啊。」

賓果!我就知道,我再一次為自己的直覺感到自豪。

「挺好的,自己一個。也不用遷就誰。」我是由衷這樣想的。
「我們回城裡去吧,快下雨了。」他看地泛著陰霾的天空平淡地說,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補上一句:「對啊,自己一個沒什麼不好的。」
不是麼?假若只可跟道不同的人打交道,那倒不如自己一個,悠然自得。

我認識過一個人說,長大以後,回到家就只得獨自一個人了。
不是不可以,但沒有什麼心情力氣特地找人說話。況且很多時候,也不是有什麼事情必須和人聊,只是一些絮語和軼事。故意找朋友去聊,多費事。


我看著街上撐著傘的人們,不是啊,好像大部分都有伴。但誰又知悉在搭上地鐵和巴士以後,他們是不是一個人愣著;回到家以後,是不是一個人看電視發呆呢?


回到城裡,雨水放肆地流淌著。
「好冷。」我說。要不是兩個人擠在這把小傘下,或許會更冷吧?
這時一輛車駛過,幸好路邊的水窪不是很深,不然站在靠馬路邊的我不會只被輕輕濺到,而是整個人會被糟兮兮的水浸濕。
「嘩!」我大叫大笑起來。
「哈哈,為什麼你遇到不幸的事情反而會大笑?」他也笑了。
「額……以笑遮醜嘛!嘻嘻。」我擠出一個笑容。我這才想起,對啊,每每遇上尷尬的壞事我都習慣大笑起來,彷彿碰見了什麼賞心樂事。

我很喜歡下雨天,雖然我討厭天空突然哭起來。
我喜歡穿著適合下雨天的裝束遊走著。
被污水打濕的小腿、濡染著微酸的頭髮、纏綿著手臂肌膚的布料。
雨點拍打傘面的鼓動、塑料鞋擊破水窪的音調、水滴飛濺到玻璃上的弧度。
還有像香港的味道。

「笑什麼?」他問。
「噢,只是很喜歡下雨天。」
「為什麼?」
「因為讓我想起香港的雨季而已。」我不禁微笑。其實不像,香港的橫風橫雨刺激得多。
「想家了?」
「也沒有啦。但偶爾想一下也無妨。對了,你想做什麼?」我不喜歡別人提及我思鄉。
「嗄?我們現在不是去喝啤酒麼?」他調過臉來。明明身高六呎,卻因為寒背而不比我高多少。
「我的意思是,想做的事情。將來想做的事情,工作呀之類的。」我解釋說。
「開個人攝影展吧。」支吾良久以後,他如是說。

噢對,他是攝影者。他喜歡拍人。陌生人。
而兩個月的今天,有好多講過的話都迷路了。明明在,但都被關在迷宮裡找不到出口了,可是,它們都不再需要被說出口了。
就像我想的一樣,不瞅不睬的人們之間說過的話,也就不再重要了。
雖然,我會記得,跟他共處過的這個下雨天,在我們還未看厭對方的那一天。
我會記得,他的存在那麼不容忽視,卻又如此如此的淡薄;他那麼的喜歡停佇在繁華喧鬧的地方,但只靜靜獨佔一隅冷眼旁觀。
我會記得,他就是這麼的矛盾地存在著,在這個城市,也在我腦海永遠下著雨的迷宮裡。


就像此時的天際,明明陽光明媚,卻又不吝嗇地揮灑雨粉。
我揉揉因為雨而站久了的小腿,祈盼著這場毫無預兆的過雲雨能早早收結。





Saturday 4 July 2015

電話聽筒的女兒

他,一個以打電話推銷保險基金維生的電話員。他熱愛音樂,可惜未找到伯樂,懷才未遇的他只好腳踏實地工作。
就像我們一樣,接到這些推銷電話的人多半二話不說就掛上電話。就這樣,他日復一日地過著叫人沮喪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通電話改變了他的生活。

電話接通後,這個女孩並沒冷冰冰的掛上電話,反而和他聊起了生活、生命的意義、夢想和很多他很久沒想起過的事情。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拜拜,再聊吧!」她說。
這一通電話把他的電話線佔據了一句多小時,耽誤工作了麼?他對這份工作也沒有多大的熱忱,只覺得好久沒有如此開懷過了。

他把這號電話默默從一列表的數字中分開來。

第二天上班時,他逼不及待再度撥通那號電話。電話接通了,依然是她。

電話號碼本來只是一埋俘意義的符號;對電話員來說也許是收入的象徵;對他來說,這幾個數字、這個排列的順序從那天起就像他的吉他,在腦海放送一首又一首他最愛的音韻。而她的話語,像歌詞吧?既悅耳,又中聽。由百無聊賴、過日算日的生活,他好像從每天一句多小時的對話中找回了生活的動力。

「拜拜,再聊吧!」

他們如果一直這樣再聊下去,也不是什麼讓人動容的故事。

然後有一天,她突然不接電話了--或者說,接電話的不再是她。他找不到她上班,甚至是生活的動力了。他慌亂了,一天、兩個、一周過去了,他仍未能再度跟她說上話。他根據電話號碼終於找到了女孩的地址,一大早出發,偷偷的前往這個地方。

他躲在草叢裡。整個世界好似只有他一樣死寂。
他在草叢等候。還好初秋的晨曦不大毒辣。
他聽見門開了。他凝神,手心冒汗。

一個年若十五、六歲的女學生背著背包出門了。
他吁一口氣,噢,只是個女孩子。

不!那是說,他的靈魂伴侶已然結婚,有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兒了麼?
他頓覺天地失色,但又不敢動彈。因為,他真的好想知道和她心有靈犀的她長什麼樣子。他忽爾好期待世上的媽媽都會送女兒到門口吻別。
「拜,媽媽!」女孩回頭朝母親吻別。

他看到那位母親了,但不重要了。

「拜,媽媽!」女孩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
「拜拜,再聊吧!」電話中聽過十數遍的聲音響起。
兩把聲音交曡在一起。

「一切都會好起的。」她說過。
原來這不過是戲言。不過是小孩子在暑天的消遣。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地已為找著了靈魂伴侶。

在暑假結束那一刻,他倆的人生就分道揚鑣了。還是應該說,根本不算有交集過?
他就這樣看著她, 一步一步離開他的人生,或者,只是一步步繼續過自己的人生。

儘管,他的眼神和心神,都狠狠地烙那稚子那搖搖晃晃的背包,即使早已揚長而去。


後記:
看<Closer>時聽過<The Blower's Daughter>,一句句'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鏗鏘有力,直把心揉得皺巴巴的。Blower可以有很多意思,幾乎可以解釋為中通的所有東西,但故事始於電話,我認為,「聽筒」是比較接近的。

<The Blower's Daughter>是Damien Rice出版的第一首歌,而這首歌背後的故事美麗得在腦海縈迴不休。於是花費了些時間寫了這篇。當中大部分是從網上找資料,當然我不可能知道他們的對話到底如何,只不過盡可能用美麗的文字表達把我腦海中的情景。希望你們跟我一樣,都為這浪漫和憂傷悸動了分亳。

"The Blower's Daughter"


And so it is
Just like you said it would be
Life goes easy on me
Most of the time
And so it is
The shorter story
No love, no glory
No hero in her sky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o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o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And so it is
Just like you said it should be
We'll both forget the breeze
Most of the time
And so it is
The colder water
The blower's daughter
The pupil in denial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o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o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I can't take my eyes...

Did I say that I loathe you?
Did I say that I want to
Leave it all behind?

I can't take my mind off of you
I can't take my mind off you
I can't take my mind off of you
I can't take my mind off you
I can't take my mind off you
I can't take my mind...
My mind...my mind...
'Til I find somebody new

Thursday 25 June 2015

喜愛得少的祝福

U先生年屆耆艾,但早在三十九歲時就退休了。數算手指,也退休二十一年了,跟本人對大世界的年資相若。

有幸與其對話,是緣份。他每次來都不徐不疾地坐下,點一杯美式咖啡或是白葡萄酒,翻閱著財經版--他對投資、金融等事的興趣始於四、五歲時,在那個只有黑白報的年代他就對財經版愛不釋手。
「所以於我來說,在投資銀行工作不是一個選擇,而是我從小的興趣。我看見身邊的朋友,嘩,可多才多藝了。可是他們會對我說;『詹姆斯,你看你,不用費心神考慮做什麼,多輕鬆。』而我看著他們身上的十八張刀,我知道,只是因為我只單單喜歡一樣事情,我只擅長和想做一樣事情。對於他們都擁有的才華,我是望塵莫及的。

他們以為,他們比不上我的專注與熱情,我則認為,我只是喜愛的事範疇不如他們廣。」

喜愛得少也是一樣祝福。也聞說過,喜歡得濫,也就等於什麼不都夠熱愛。對於稍有天份的才能,好似是要花費光陰才對得起天膩和興趣,猶如惶恐旁人會指點、長輩責難。統統都都投放點時間麼,也就高不成低不就。也是,達文西只有一個,又有誰能上懂天文下曉地理精通書畫呢?歷史上多才多藝的人為數不多,要做到似達文西的程度是夢想,甚至可以說,更接近痴人說夢話。像U先生般了解自己的最大興趣,是幸福也是幸運的。

然而喜愛得多也就不大可能無聊,手邊總能掂起一兩件興致勃勃的事。揮霍時日去做叫自己開懷的事,而樂事竟如斯琳瑯滿目,難道不也是一種祝福麼?

「我不是沒有其他想做的事的。」他想了想:「我從小時候就想到處旅行、買跑車和有一個正常的家。所以當我賺夠錢能支持我完成這些目標時,我就毅然退休了。
而我的拍檔繼續拓展生意。早陣子他還在去了上海跟世上最大的鋼鐵集團合作,跟其他的億萬富翁打交道。他這陣子過世了。」

提到他的死訊時,他也表現出什麼感覺,大抵都這個年華了,目睹摯友仙遊都成了稀鬆平常的事兒了。「在華爾街,伏案猝死的人比比皆是,我們也見怪不怪了。很多人都很努力,不是說有天資就可以的--環觀投行,誰不是尖子呢?在公司工作整整廿四小時,七天上班的大有人在。」

「但是這樣可以賺很多錢,還是很多人搶著做吧?」對於金錢的威力,我即使沒有趨之若騖,也從未忽視它的威力。「你會後悔麼?」
其實問的時候,我以為我問了一句廢話--這個社會推崇的,畢竟是永不言悔。至少嘴裡要這樣說的。

「時時都在後悔啊。不只是對早早退休感到後悔,也對很多事情感悔--好像每做一個決定都會後悔,看見別人的好,當然就如看到自己所放棄了。但對於我選擇了的,我相信我已把後悔的程度降到最低。」
隸屬人生閱歷初級班的我,無法理解那樣的話,也無法想像每天都抱著後悔的生活。
但我知道,不可能有人在每個範疇都稱霸。以有涯追無涯,殆矣。

「你知道這個事實就好。很多比你年長三倍的人都不知道。」他笑說。他們也許不是不知道,更可能的只是不能接受,或是忘記了吧。面對失敗,聰明人懂得歸咎於自己,然而也懂得找出冠冕堂皇的原因--我太多才了,所以才兼顧不了……這撮聰明人沒有不對,然而卻沒有解決的良方,孤芳自賞,同時自怨自憐。

擁有無限熱情的人,還是只分配到有限的時間。就好似心中愛情溢得滿滿的人,以不同的方式認真讓好幾個常住心中,但有可能讓他們每個都得到美滿的愛情麼?如同才華,我們有可能把一切都掌控分配得理想麼?

「跟你聊天很開懷。不說了,我陪老婆去逛街。」U先生吐一口氣,嘴角卻又隱含一抹甜蜜的微笑。

到最後,我們還是只得一個正印、一份正職。而周邊的興趣愛好,失敗了,至少我們已給自己留了餘地。至少,我們把最愛都留了在身上身邊。這樣,還是多少有點失意。所以說,喜愛得少是一種祝福,那我們所放棄的,只是無關痛癢的事。跟他在電梯口道別,我如是想。




Thursday 18 June 2015

卡住了。

看過The Perks of Being a Wallflower後,感覺怪怪的。原以為是電影太好看,原來不過是因為Emma Watson在說美式英文令我感到有點違和。罷了,沒有看過Percy Jackson的我是頭一遭看Logan Lerman的演出。這樣geeky的角色令我想起Adam。


Hugh Dancy 演的Adam很怪,但很有說服力,然而叫人失望的是之後的Confession of Shopaholic再之後的My Idiot Brother似是對角色似是愈來愈無能為力。天曉得為何的對看起來有點clumsy的演員和角色都情有獨鍾……所以我當時好失望。

直至Logan Lerman嶄露頭角,我心中暗喜,去了看 Stuck in Love。

一家,兩代人,三段愛情,無數段感情。

本人最愛的電影是500 Days of Summer,第二位是Leap Year,看來Stuck in Love要和Leap Year齊名了。我承認我有偏頗--我就是喜歡Logan Lerman、Lily Collins、Jennifer Connelly(她常演很固執的怪角色),但故事本身想很得純粹--我們都有卡在愛裡的時刻。每一段感情都有它的瑕疵和難處,卡在中間不無可避免的。

我感悟到,卡住了,就由它吧。我們只可以等候、守護著心愛的人。等候時,放任自己多為那些被心愛過的人多留幾行字;然後靜悄悄地,他們就回來了。要是他們不回來了,你也不會再感到心酸了,因為你已經悄然把愁緒都化為墨水了。吞下去也好、放出來也好,真的,寫過的,都好似不再重要了。

說回Logan Lerman的表演--聰明、認真、小笨拙,討喜得不得了。他抿嘴的習慣在The Perks of Being a Wallflower已可見,加分。老實說,Stuck in Love比Wallflower好看,只是前者缺才了像'We accept the love we think we deserve'這樣亮目的對白。


這也許不是真正的他,但那也不是我關的事情。在電影裡,願他永遠如此叫人喜愛。

P.S.我看Adam時老是想起阜先生,好奇怪……Logan Lerman有些靦腆的表情也叫我想起他。我真是好biased。



Saturday 13 June 2015

痴線 - 後記


「今天是阿迪生日。」
面書如是告訴我。就好像,我會在意似的。

「哈佬阿迪,遲來的一句--生日快樂!希望你過得很好,多拍些美麗的照片啊!」
我還是忍不住whatsapp了他。

「我也希望你過得很好,謝謝!我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正好是一台照相機……」

「很不錯的禮物。最近如何?」

「碩士生的日子不易過……依然是個獨行俠。」

「獨行俠…聽起來很像你。可以獨而不毒不是麼?
噢,我忘了,你情願分享孤獨。」

「是啊……無奈上回跟女生單獨聊天已追溯到兩個月前了。但我過得很好,真的。
當然有時會想起家鄉的摯友。
當你在時我太笨太差勁,居然沒有欣賞你的好。
到你揚長而去別國時我才覺醒,即使離別會痛苦,當時我們也該繼續在一起的。」


我盯著小小發亮的熒幕,以為看著一團火苗,又以為是漫天的星宿。
一分鐘、兩分鐘。


「不要緊,你是對的。我太麻煩了。現在我們在對話,不是很好麼?」

「我很慶幸我們遇上過對方。我想告訴你,我後悔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於我來說,我們的相遇和交往…好浪漫。而且你還是一個這樣善良又溫暖人心的女孩。」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於我來說更浪漫噢。我當時無可救藥地迷戀你呢。」

「我也是的。
老實說,我從來沒跟一個人這樣親暱。
如果我當時不顧別人的感受和你在一起,會該多好……
我想你了,回來看我,好嗎?」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


「那為什麼顧別人的感受……」

「當時我不想傷害那個喜歡我的女生朋友,但我離開那城後她馬上和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了。
她或許不那樣在意吧?我也沒有氣她,我只是氣自己……
為什麼顧別人感受,不顧自己的喜樂呢?」

「你知道嗎,我們不再一起以後,我一直以為我有問題,你才不想一起了。」

「才不是。只是我處理得太差了。
我欠你。
我欠你更好的對待。」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
我深深的墜入夢鄉,再沒有幻想他摘下頭盔惡言相向,或是坐在路邊似是看陌生人的模樣。
不知有多少回,就在睡不著的當兒,幽幽的想:
「如果當時我有耐性一點、大方一點、可人一點……那阿迪就不會這樣討厭我了。」
阿迪於我來說的重要性是什麼,我也說不準。
可是他就活生生在我腦海騎著電單車呼嘯而過,就像他只是一縷捉不著的風和光影。


我和我的痴線舊情人,言歸於好。
當時那份遺憾,成就了我們的完美。
我們再無法在一起了,所以,誰都不能破壞這份完美。










Tuesday 9 June 2015



一直一直,我都希冀像夏天一樣瀟灑,說了再見就不回頭。
今天我發現了,她不是瀟灑地對著喜愛的人不瞅不睬,只是她確定不喜愛了,才說再見。

這樣的話,我也可以做到,不是嗎?


Thursday 16 April 2015

Peter Pumpkin

 
十一月。Malawi。極酷熱。

我們在熱帶湖邊等Peter Pumpkin。到現在還記得他的名字是因為,他跟我們解釋了好幾次。
「Peter 很容易記,所以我的英文名字就叫Peter了。我的名字譯到英文就是Pumpkin是意思,Peter Pumpkin,記易記吧?」
「我的名字很易記,Peter Pumpkin,我媽媽很喜歡南瓜的。」
「去潛水,記得找Peter Pumpkin!很易記得的Peter,和橙色的Pumpkin……」

我簡直覺得他是in love with自己的名字了。

終於等到大名鼎鼎的Pumpkin大哥,他說我們可以用信用卡付款,但是他們的組織沒有信用卡機,所以要在別人的店碌卡。到credits入到人家的店了,Pumpkin就可以去拿錢了。

但是別人不幫Pumpkin。
他低下頭,說:「不打緊,我們先去潛,回頭再碌!」

「不打緊,我們先去潛,回頭再碌!」
他盛意權權,我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反正到最後要是付不了錢,我們都沒有任何損失。


陽光正好,把水映照得更清澈。湖裡的魚或藍或黃,雖然長得有點嚇人,但都不失為一個親親大自然的好機會。再說,跟男朋友潛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可是搞笑成性的阜先生在水底依然是個drama king,令我一度禁不住大笑,一連喝了好多懷疑蘊含bilharzia寄生蟲的水 (應該無事,至今仍健康)。再說本人的泳術著實強差人意……老實說,我的泳術比地上的太陽更難找,也就是不存在……所以我再三以為自己會在一個幾個月之前還未認識的湖內魂歸天國。

但我沒有,只是進了水世界徘徊在大石四周看那些黃黃藍藍只有幾秒記憶的生物。甭說,對我很好的阜先生自己潛到底和「好美麗」的魚玩遊戲,我可沒那個膽量。可能我太肥,沉不到底,沒辦法囉。

以後我們駛往人跡飄渺的岸邊看雀。

我在心中吶喊「行開呀,唔好呀!」但是不管用。因為沒有人聽到我心中的吶喊。阜先生很喜歡雀,很過份。我跟他說:「不如一齊住時養隻貓咪?」
「好呀,那我要養隻雀。」
那刻我覺得自己揀錯男朋友鳥……

但我極度悶悶不樂情願看著湖水的情況下,我們去浮潛的一天閉幕了。本人就不知何時開始對海水敏感,所以認為在大湖浮潛很爽皮。而且十一是淡季,人很少,水很乾淨。那我們用了幾多錢呢……我記得兩個人共是21000 Malawian Kwacha,360hkd。我記得我沒記錯的……

好了,說好的碌卡呢?

首先,Peter Pumpkin回到方才拒絕他果間店子企圖動之以情,說要是他們不幫他他就蝕錢了。
人地真係睬佢都on_。

哈哈哈,不要話我mean,但我們一早已說了,沒有cash,只可碌卡嘛……
但他真的好搞笑。他們擾攘了好久,叫齊了十多個人圍圈圈相討對策。心想,做乜勁?但是我們還是浪浪漫漫的散步跳舞看日落二人晚餐。

日落是靚到這樣的。

而那堆人一路跟著我們。到最後在被動之以情加不勝奇煩私情感下,餐廳老闆答應讓我們在他的店把Peter Pumpkin哥哥的數找了。

Peter Pumpkin又笑了。
「下次再來,找Peter Pumpkin潛水啊!很易記的……」

Tuesday 14 April 2015

易擰日死



我剛剛忍不住又J自己以前打的文,然後忍不住自認是個文青,嘻嘻……以前。
再然後驚覺自己竟沒打2014年的年記,真的有點對不起自己--我好肯定過些時日我會好想知道自己渾噩的年頭都做了什麼荒唐的事的。

一月、二月、三月。沒甚記憶。
還是在UNIKID教書,依舊偏愛Davy。和康康在他家唱歌的日子是這些日子裡最開心的事了。迷上了Mr Charming,他真的好Charming,還帶了我去吃第一口shisha、我還去了久違的足球場看人踢球。影了好幾次畢業相--好可怕,我要畢業鳥……

四月。
第二次做hk seven,再遇了上年認識的French Canadian mixed M 。年紀了我大一截的M,讓我學會了enjoy the moment, but don't expect more。我想,我會永遠記得他的。
認識了我的Mentor John,常常給我career advice,很感激能老是遇上對我偏心的長輩。就像是常常鼓勵我的Jack和Mike(雖然之後發現Mike is a creep),都是在我工作的酒店認識的。
三月三十一開始做傻的媽,四月是充滿採訪的月份,對身邊事情格外留意。在地鐵口外偶遇了來自Puerto Rico的Toto,感覺電影故事在現實生活處處上映。他去富裕的地方賣畫籌集資金再去第三世界國家教導小孩子。我不相信這能「教」小孩子什麼,但,他們知道世界上有人對他們好,我相信他們會長成好人的機會也就比較高。傻的媒這個project是我所深愛的,然而和別人合作,是不可能事事成就心中的完美。

五月。
日本trip和敏敏第三次出trip,第一次去了日本。去旅行果然是考驗友惰的事,幸而不過不失。皮膚敏感讓我心情很差,以致未能盡興,也感到對敏敏有點不起。日本很有創意,很多得意的products。
新加坡trip之帶媽媽旅行不可一不可再。第一次去了星加坡,帶家人當然得住好點的地方,還是第一次住intercon!很土豪金,服務很好。星加坡比香港更國際化,而且對不同文化的包容更高。一個不比香港大多少的國家像個小小的聯合國,讓我對她更神往。還有TWG餐廳實在太美妙了!但是真的無心無力帶長輩去旅行,可一不可再啊...

六月。
德法trip。
第三次去法國,,我  終  於  親  身  去  了  ALSACE!!!!!
文字絕不能表達我的興奮。跳舞也不能。畫畫也不能。打十個側手翻也不能。
沒有讓我失望地,到處是小鎮風情之餘又不缺努力搞好旅遊業的決心。親身來過後很想退休後就在這兒定居,釀酒啊、做蜜糖啊、做蛋糕啊,都不錯。
第二次去德國,去了古舊的小城堡參加了個中世紀的festival,還去了最古舊的beer festival!穿著德國古裝drindl 很好玩啊。

還有,這是第一次couchsurfing,猶幸遇上的host都很聊得來,文化交流也進行得不錯的!可樂雞、麻婆豆腐、炒麵成為本人在外地嘅拿手小菜呵呵

七月。
遊行。我真係好不喜歡hypocrite。我情願食十天西芹都不要和一粒hypocrite行幾個小時。
回港做去南非的手續,那些embassy的人太為難人了,讓我好生氣(應該立馬打封投訴信)。但總算有驚無險出發啦。
又exchange。「究竟你有幾多日係hk架?」妹妹就問啦。呵呵。
這次讀的是Afrikaans, Xhosa, jewellery design and international wine,不要葡萄我。
第一次和男人share apartment,也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個很好人的大哥哥。

回想起來出發時真的好很傻哈哈,好像以為不會回來了。那個月份在南非戰戰兢兢的,生怕會遇上可怕的是。
呀對了,還遇上叫我忐忐忑忑的呀迪啊。(就是痴線那個)

八月。
一百個唔開心之我好掛住痴線哥哥。
浪費了很多時間去和阿迪糾結。太多了,以致我都不太能享受生活。但認識了Monique,很聊得來的快樂女孩。和她常常一起吃飯喝酒。認識了一個會為我寫歌的人,可是我太不喜歡self pitying 的人了。到生日了,送了自己一份很滿意的生日禮物。


九月。
十天roadtrip住了8日tent仲有3天連續沒有洗澡還有夜晚好冷凍。和我的german group很好,和我的korean group也很好,和大家都很好。
還因為學sokkie而對阜先生萌生好感,哈哈。之後和他去CT感情更好了。到後來我所無能為力的Umbrella Movement ,也是他陪我促膝的。

十月。
和阜先生發展得很好。不小心我科科都超晒班,純熟意外。在家中organize了好幾次international dinner,好滿足。Sokkie成了我最愛的舞蹈,哈哈。

十一月。
another road trip,一個月的trip。我這生人最memorable的trip。最couply的trip。這個trip worth an entry,有心情再打。

十二月。
回家。好想念cape town area,unbelievable.準備去北京工作,和大家都碰碰面面道道別。自十一月起,生活就是不停的送別,但意外地毫不習慣。告別Monique時、Haesung/ Kwon時、Kanil時都忍不住哭了,是因懷疑下次再見已七十歲。而和阜先生拜拜時,是因為要好幾個月都看不見他了……


差不多半年不在家的2014,我認識了一班德國和韓國好朋友、去了非洲、去了六個之前沒去過的國家、和besties樂樂和康康一團和氣、和妹妹不再是best friends(:'))、開始學了三種新語言、搞了一個page,還有惦記著好多個好朋友。好吧,原來我的2014不錯不錯。

丫還有,我還認識了對我很好的阜先生,現時long distance中,並且很期待下個月就和他碰面了!







Saturday 11 April 2015

木頭



你呆呆的,就像木頭,沒多堅韌,但厚實的存在著。

不知你有沒有想有這兩年多來想起過我,我倒是不時想起你和你的小貓。在你看來我不過是不再相往來的情人,但於我而言,你卻一直佔據著我心中小小的位置。不論我有沒有別人,你還是牢牢地佔領據著這個位置。就像木頭一樣叫我搬不動;而即便我壯得能舉起你,也沒能把你從心中攆走--就像木的根,狠狠蝕進了泥土。

而你,根本不知道我還是在意的你舉動。

你的小貓出走了。
「怎麼搞的?你都不注意看那搗蛋鬼?」我氣憤地說。
「我也不想的,在找牠了!」但是,你沒這樣說。
因為我根本沒有問你。

你找回小貓了。
「他都在哪兒躲貓貓了?」我緊張地問。
「就在公寓下的小公園!」但是,你沒這樣說。
因為我根本沒有問你。

你的咖啡店關門大吉了。
「為什麼我們常常留連的店了倒了?」我失落地問。
「因為街道被收購了。」但是,你沒這樣說。
因為我根本沒有問你。

你在鄰城要開家新的餐廳了。
「我可以來看你嗎?」
「……」你沒有吭聲。
因為我根本沒有問你。

不知由何時開始,我從抱怨被室友欺負、從強逼你稱讚我很聰明、從坐在洗手台上笑著你被我刮得血流披面,變得故作開心地安靜待在你身邊,假裝一切還是原好無缺的。

終於,一天,我們不在說話了。你有新愛人了。你的新餐廳開了。你的新餐廳,也叫木。就像你。就像你一樣堅厚又叫人想依賴。

「你還好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你還是沒有回答。
因為,我還是沒有勇氣問你。怕的是,像木頭的你只靜靜地瞅我一眼,接著,如同陌路,就像我沒來過、也沒去過。









Sunday 29 March 2015

Sisters



This particular person in my life reminds me of my past struggles and stories from time to time. I don't mean she repeats my mistakes or anything bad. Nevertheless it's clear that she's in the daunting situations i have been through. Yet, I am not here to advice wisely, because if on those bygone days, some 'wise' people have suggested 100 ways to make better decisions, the wisdoms would remain to be theirs instead of passing to be mine (please do not doubt my gained wisdoms.)

However, it is not a negative thing to think from various perspectives. When I quitted my dream of being an anchor (still think TVee is suffering a loss of not having me as anchor) and embrace Hotel Management, a major that I had not seriously considered, I really had a mixed feeling. Perhaps it sounds stupid, because IT WAS SO FREAKING OBVIOUS that i should have feel completely devastated. I did not. I just thought i could have done the exam better by cutting the laughters during study weeks with xbf. But i didnt feel regretful (well, don't ask me abt my regretful feeling now). I just thought, i could do HMG because I didn't like it, and I would get back to Communication School for master if i was THAT into it. So here I am, sitting in a hotel building working here. Still considering anchor being my lost dream, but I reckon I could go back to that path whenever I want  to. Yet it's a lost dream, L-O-S-T. Life brings us surprises no? I would not have thought that I am living a life like this when I was 18. Is it a big problem? To the 18 year old me, for sure it is haunting, but having gained all the wisdom and blahblahblah, I just think, this is not too bad (could be better). I am at this point that, I definitely know myself, and keep learning more about myself every day, I remind myself what do I and don't I want. Keep diving into new obsessions and quitting things I no longer need to keep me happy. So I happily announce, my quarter-life crisis is officially over.

About finding somebody who likes you. Big sister's experience is, do not care. Do not even care if you love yourself, because it's unresolvable. Just do things making you happy and feel equipped, then you're the person who couldn't resist loving yourself (i'm still working on it). And one day prince charming (or a frog) would love you for some mysterious reasons that you could not point out. It really works like this. Always be polite even you don't care though, haha just saying. Do not find anyone, do not even sneakily hoping to find anyone, then someone would show up. This works really weirdly.

Last idea of the day: always listen to your sister, heeheee. Why..? Because with her, you're always safe...ho chi hai HEHEHEHEHE. (seriously, i m so aware of all situations!)

Sleepy Ms Giggles is going to sleep...... A bien tot!

Thursday 12 March 2015

離開 



上次心姐要我聽麥浚龍的念念不忘。當下立即想起那個痴線哥哥,再下一秒,我想起拍拖了頗久的你。

記得我們第一次鬧分手,你說:「分開的話,我希望我們都和不適合的人一起,那最後我們就會回到一起了。最怕是一個人找到對的人、一個人找不到……」

他大概也想不起講過這樣的話了吧?今天我們都恍如和當時的自己沒有絲毫相同了。就是這樣的,當兩個人不再往來,說話的話、許過的諾都再無關緊要了。然而我們處在這個只靠著FACEBOOK WTSAPP維繫關係的世代,跟諾言絕對來往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也不想再提答應過的那些事沒有實現。離開不該打擾前度愛人,很對。但至少至少,我現在很幸福,得悉你也安好,心中的小太陽花也展愛笑靨了。今天想當年,多少的事做得不對才導致我倆都離開已經不值一哂了,好像只剩下美好的在心田沈澱滋養著現在的愛情。

而念念不忘的我們之間有過的,不帶感受的。一切都成HISTORY,彷彿是HIS STORY,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Saturday 31 January 2015

痴線(二)




「能送你回家,我很開心。」
甫回到家,便收到阿迪的短信。

「哈哈,謝謝你送我回家才對。抱歉沒好好kiss you goodbye。」我猶豫著要不要send這麼flirty的信息。

一個剔、兩個剔。
「已經夠好了。」他如是說。

翌日,在約好的地方離遠已經看到那高挑瘦削的身影。

直至在許多許多天後,涉足那地彷彿還是看到他那愈來愈近的靦腆溫暖的笑容,和嘴角那道淺淺的傷痕。直至在許多許多天後,我一個人在那兒選葡萄酒還是感到戚戚然。直至在許多許多天後,我走在那條通往農莊的路,還是沒由來感到孤寂,不多不少,真的有那麼一點孤寂。

我甚至也已忘了我們在路上遺下怎樣的的笑聲和片語,只記得很開懷。阿迪對很多事都很有想法,忙不迭分享自己的見解。他喜歡大自然,喜歡昆蟲,不喜歡刺激。

大概我們對和自己相像和相反的人都有些特別感情--我如斯習慣住在城市和歧視昆蟲,又是何樣向往刺激的生活。我們聊著聊著,我靠了在他骨感的肩膀上;聊著聊著,我們愈靠愈近。

「我會跟那個女孩說的。」他的聲音有點乾澀。
「好的。」我突然有點怕,也不知怕什麼,就是有點不安,唯有轉移話題:「你嘴角的小丑傷痕怎麼來的?」
「噢,這個。兩三年前跟朋友喝多了,他們跟我打賭我一定不敢吞玻璃,我當刃悶,我不能輸啊!所以我咬破了一隻玻璃杯。我還跟爸媽說了謊說被人打了。」他說起來也沒有什麼感情,只是輕輕地苦笑了一下。

農莊很美,他跟我說附近的山河、動物。那些丘壑都盛載著他的足跡和上山採集標本的汗水。我一度以為,只要有天我能帶上另一個人來走走,總會忘記阿迪的。但可悲的是,似乎這片土地偏愛著他。他既完美又殘缺,又有誰可比他活生生呢。

在跟他一起的時候,我竟然想了那麼多?不。當時我什麼都沒想,什麼都不用想,這都是我之后才想出來的,都是在他決定不跟那個女孩說之後,我才驚覺原來我真的喜歡上他後才開始考量這個在我生活中突然蹦出來的男生,於我何足輕重。

「我跟她認識好多年了,要是會久留還好,但你會走的。
站在我的角度,你會因而放棄我和她這麼一段友誼嗎?
我真的很少朋友,也不想跟人解釋我的情況。
所以……對不起。」
一兩星期後,我們在他的實驗室碰面,他如是對我說。

「什麼情況?」我靜默了數秒,因為我不了解,為什麼因為我不久留就不需被珍視。

「小時候,我在廢棄的火車軌上玩,誰料突然一列火車經過。我沒有受傷,但被嚇怕了。真的嚇壞了。
我變得很敏感,很害怕周遭的一切,幻想一切事情的最壞後果。
我爺爺是個瘋子,這些精神問題根本深植在我的基因裡,只是那次的事件觸發了我的躁鬱症。我會界手、想跟你說的,試圖吃玻璃,做些很奇怪的事。
我吃藥好幾年了,病情也比較好了。本來我以為有你這樣開朗的人陪著我,我就能停藥的,但是壓力太大的……我不想你對我有任何期望,再這樣下去我早晚會嚇著你的。」

不是太遲或太早的問題,而是,我根本不應該喜歡上他的。這番說話對他來說可能是解脫,但對我來說是種折磨。目的,都不過是跟我這個女子告吹一切瓜葛。他當時說,會跟那個女孩說的時候,我的不安提示了我,這不過是堂皇的謊言。他沒有喜歡過我,也沒把我當朋友。假設他沒說謊,那遇上我,應該實屬他的不幸。

「你不會嚇著我的。」我只是這樣說。不知何故,喉頭很乾澀,鼻頭卻軟軟的。
他只是苦笑了。


之後,阿迪不時發信息給我。
「你在做什麼?」
「在忙嗎?」
「你什麼時候走?」
云云。我都回應他了,不消幾句他就推搪自己很忙,不可再聊了。他,太奇怪了。奇怪得
像是我的毒藥,叫我上癮又不能自拔。我不自覺出現在他的實驗室附近、他提過的咖啡店和外賣店、他在校園停泊電單車的地方……但沒有他,四周都沒有他。

但是藥效總會過的。
一天我慢跑完回家,在初見他的角落看到一個身影正走向一輛土橘色的福特。

身影跟我擺手。
是他,個把月不見,他憔悴了也瘦了。
「嗨。」他先跟我打招呼。
「嗨。」我僵硬地微笑。
「我很想跟你聊聊,但是我趕著接我弟弟去練管弦樂。我已經遲到了……你還好嗎?」
「真的不用聊,你根本不想跟我聊,再見。」我飛快在他唇上印上一個吻,然後轉身走了。一直覺得,這樣的永別很帥。

身後的引擎發動的聲音。
眼前搖搖冕冕的。但,絕不可以回頭。我們的人生不該再有任何交集了,哪怕只是一個問好和微笑。因為這些好意在我眼中只會是酸苦。而我們都不需要酸苦。

決心道別我的痴線情人,這種毒藥也就再傷不及我了。